文化和创投制造的泡沫，比房地产可怕一万倍

时下，一说到泡沫二字，毫无疑问的会剑指房地产。仿佛只要把房地产消灭了，中国马上就能迎来幸福美好的未来。殊不知，中国正在打造比房地产还大的泡沫。那就是，文化泡沫和创投泡沫。
 

我所说的文化泡沫，既包括了文化内容里的泡沫，也包括文化价值的泡沫。
 

文化市场有个特点，它里面没有证监会也没有道德法庭，任何评估机构和个人的行为都天然带有主观色彩。在这个市场里，肆意的哄抬和炒作都是公开的秘密。2017年，民政部门一次性取消321位“大国非遗工匠”的认定成为行业热门新闻。与此同时，一大批各类“大师”纷纷被起底。之前我曾专门撰文，在突如其来的荣誉和金钱面前，部分非遗传承人的心变了。从扭扭捏捏的半推半就变为置德行而不顾主动投靠。（请移步原文阅读 原创 | 中国的非遗传承会死在这件事上）这股风气早已愈演愈烈。

除了个人炒作，对文化艺术品以及收藏品的炒作更是一山还比一山高。黄龙玉8年就被炒高了一万倍。从普洱茶到邮币卡，幕后黑手在一轮又一轮的吹涨泡沫中合法洗钱。艺术品快速升值的过程，同时就是实际劳动者的劳动力大幅度贬值的过程。曾有专业人士指出，“如果一种艺术品有一万件，炒高其中一件，实质已经造成一万件的同时升值，也就是说一个合法洗钱炒家会带来万倍泡沫资产效应。”而这些泡沫如何转化为始作俑者的套现红利呢？2011年一个假的“金缕玉衣”被5名顶级鉴定专家鉴定出24亿元的天价估值之后，曾经被骗取了10亿元的银行贷款。此事曝光后，新的“套现”手段又应运而生：拍卖洗白、信托融资、非法集资等等。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什么是他们不敢干的！至于说现在最高明的手段，莫过于借题发挥在股市里面割韭菜。继《功甫帖》伪作事件动摇了国宝帮的收藏信用之后，一些靠炒高文物字画来循环抵押骗贷的收藏家终于面临破产危机。但他们造就的泡沫却一时半会儿很难消除。

▲ 刘益谦2.8亿元拍下的明成化斗彩鸡缸杯

如果说前者还只是割小康之家、中产阶层、社会精英的韭菜，那面向三、四线城市“小镇青年”伸出的镰刀则更加锋利。“处心积虑”的互联网巨头和创业者们打着创造梦想的旗号玩“撒币”的游戏。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教育市场成为互联网的口头禅。罗振宇在2017年跨年演讲上提出了“占领用户时间”以及关注“小镇青年”的话早已应验。从快手、YY到抖音，再到火山视频，哪一个不是靠利用人性弱点攫取用户注意力的内容火起来的。由于信息相对闭塞和生活习惯使然，小镇青年们“单纯”的大脑更容易被教育。在人为制造出来那些主播和大V们极其糜烂的生活场景刺激下，也有人尝试着去录一些冲击底线的视频。各种充斥着脏话的“喊麦”，一看就知道是凭空捏造的视频，还有什么鞭炮炸粪坑、生吞活鱼之类的惊悚节目大多拜这些“梦想家”所赐。一个猥琐主播能组织起来几千万的所谓佑家军，一个皮几万能公然演唱吸毒和侮辱妇女的说唱还被热捧。这种畸形泡沫形成的危害已经远远不是钱能衡量的。这也是某些有关单位集体失明的后果。写本文的时候刚刚看到一则新闻：湖南村民任先生年前卖牛存下6000多元，被14岁的儿子小云打赏给了喜欢的主播，只剩下300多元（《潇湘晨报》2月25日）。可见小镇的韭菜们被割得有多狠。

类似的事情简直已经多到了难以成为新闻的程度。小镇青年茫然的生活在设计好的“剧本”里，全然不知道自己被一遍一遍的割韭菜。他们面对的世界必将是表面光怪陆离，背后充满灰色和冷酷，这是地狱的颜色。被互联网“教育”出来的灵魂充满饥渴，这是用多少传统文化滋养，用多少正能量的教育也难以在短时间改变的。

最近，马云、刘强东、雷军等人一次次喊出扶贫的口号。愿你们扶贫的大旗背后没有隐藏着血腥的屠刀。

再聊聊创投产生的泡沫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创业者对待自己的事业有了“养儿子”和“养闺女”的区别。所谓把创业的项目当儿子养的意思就是：儿子，都是要放在自己身边带的，以后自己也要指望儿子给自己养老送终。自己要一把屎一把尿的辛辛苦苦把儿子养大。管吃管住，教会他做人的道理，让他体面的出现在众人面前。即便儿子捣蛋不听话，也要一遍一遍的告诫自己“我生的，随我，随我”。而养闺女则不同。闺女迟早是要嫁出去的。与其辛辛苦苦的伺候她长大生子，不如把她打扮漂亮了早点脱手然后再养下一个。至于这些嫁出去的闺女，到了婆家卸妆以后咋回事，那就与我无关了。反正创业者“现金落袋为安”的目的早已实现。随着爱养闺女的创业者越来越多，市场上的儿子自然越来越少。这泡沫当然是越堆越高。即便是有个别项目能让你眼前一亮，但一听创业者的报价，立马又会眼前一黑。创业者张开的嘴巴里，仿佛每一颗獠牙都在往下滴落名叫“贪婪”的毒液。

除了创业者吹起来的泡沫，更为可观的是投资人和投资机构制造的泡沫。近几年突然之间涌进市场的投资资金简直充裕的令人发晕。而可爱的项目好像并没有因此多出来更多。于是，炒估值就是大家心照不宣的秘密。成立没多久就连续获得上亿美元的融资，估值从“零”一下变成了上十亿美元的独角兽。创业公司的天价估值层出不穷，融资的数字也时常让我们看不懂。“说好的资本寒冬呢？”“说好的回归理性呢？” 连创新工场的李开复都认为，中国科技公司的IPO估值已经“疯狂至极”。钱多了怎么办？那就挥霍吧！中国人一贯心态是：钱不是自己的，花起来就不心疼！网搜一下共享单车坟场就会看到一幅幅令人惊悚的画面。而共享单车的经营者为什么不投入更多的人力物力把车辆维护好呢？答案可能就是三个字“不值得”。某共享单车投资人朱总曾说：“一辆自行车两百多块钱。在校园里面，每骑一次五毛钱，每天能骑十次，就收了五块钱。两百块钱可能四十天就赚回来了。”也就是说，这个东西压根就是“一槽烂”的！与其投入更多维护力量，不如直接送进坟场，然后再生产一辆新的省事。这种做法表面上是提高了企业效率，增强了企业竞争力；实际上是基于对社会资源的无度挥霍和浪费。而有关部门又一次选择了集体失明。我始终认为，钱是你自己的，但资源是全社会的。对刚刚获得温饱不久的中国人来说，浪费，是资本以创业的名义犯的最大的罪。

资本赌的是击鼓传花的过程中，到底谁是最后一棒。实在找不到下家，那就自己左手交右手。我看到不少活跃在中关村创业大街的投资基金往往是一期基金还没有投完，3期基金募集就已经提上日程。交叉投资和重复投资甚至自己打造的投资项目都屡见不鲜。这些虚高的估值泡沫又大大的刺激了创业者的热情。面对不断高企的泡沫大厦，创业者和投资人不约而同的选择“生闺女”的速度。谁的速度快，谁就能在股市里狠狠地割一把韭菜。

房地产有个特点，制造的泡沫很大程度又流回了社会变成了社会的价值。房价里面多一半的成本来自于土地价格和各种税收。剩下的部分，一大半是建设成本。真正落实在利润上的部分，真实年化收益仅仅在6-8%。前提还是整个过程里面没有出现任何问题，否则就会赔钱。在一、二线城市普遍限购的今天。房地产开发的利润并不比银行理财高。如果硬要说房地产还有泡沫的话。也许商品房的库存确实算是。但随着社会的发展，人口政策的放开，有限的库存终归还是会被妥善的利用起来。所以在不久的将来，就连这一点泡沫也会被挤得干干净净。房子是固定资产，在寿命范围内他最起码还是有用的。而文化和创投造成的泡沫则不同。每一次风口过后泡沫塌陷，剩下的就是一文不值的废纸，令人作呕的节目，还有就是早已变成垃圾的产品和毫无意义的代码。

房地产可以通过银行锁死流动性。甚至用行政手段限制。但民间越来越迫切的投资需求应该如何正确引导呢？只能静待文化和创投的泡沫越吹越大吗？如果你已经感觉到东西越来越贵，自己变得越来越穷了，那一定是泡沫已经开始破裂了。